豆
2018-01-01 00:00:00 | 浏览次数: 1299
——写给天堂的母亲
我慈祥的母亲,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你还种那些五颜六色的豆类吗?一旦想起了香喷喷的豆子,我就想起童年关于豆子的往事。
童年的时候很喜欢吃零食,虽然居住在小镇上,有不少糖坊、杂货店都卖各种糖食、糕点,但由于家庭收入少人口多,除过年过节之外,我和弟妹很少有糖食之类享受,偶尔吃零食那些不过是外婆家给的蚕豆之类,每但母亲去看外婆,我总是吵着跟母亲一道去,由于外婆家离故乡的小镇有六、七华里路程,解放前后的头几年交通十分不便,都是步行,晴天还好,尤其雨雪天气,乡间小路泥泞不堪,加上手推独轮车的车轮碾压后,真是寸步难行。但一想到外婆家香喷喷微甜的蚕豆、豌豆,就意志坚强的跟着母亲去那儿做客,同时也可见到与故乡小镇玩伴大不相同的 乡村的野孩子的种种有趣的行为,与小猫小狗为伍的嘻闹,真的使童年平添许多快乐。
外婆收豆子的时候,有时我刚好在那儿做客,我和母亲也去地里帮忙拔豆杆,扯下豆荚装进篮子里,收黄豆时大多在稻田的田埂上,收获之后外婆还要在掉满枯叶的地里捡拾掉到地里成熟裂开的豆粒,那么仔细,那么认真,弯着本来就已弯的多的腰, 迈着小脚,一步一步搜寻那藏在土块和枯叶中的黄豆粒,那画面深深印入我童年的记忆中,抹都抹不去。
全国解放后的头几年,母亲为了贴补家庭收入的不足,也在小镇的不远处一处废弃的河堤背对河道的一边斜坡上,开出一小片荒地,种点小麦、蚕豆之类。收获的时候,我都帮忙从蚕豆的茎杆上费力的扯下一串串饱满的豆荚装在篮子里、布袋中,回来的时候母亲总要从小竹篮里捧出几捧放进布袋,让我提那很轻的竹篮,有时候我抢着背起沉甸甸的布袋,母亲总用双手拼命拉住布袋,不让我背,连连的说:“你还小,背不动这么多!”看着年迈的母亲背起那么沉得布袋,走在乡间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心中难免涌出莫名的酸楚。
回家的上午,弟妹们都抢着把青青的一粒粒的蚕豆,从豆荚中剥出,那颗颗豆子的头部还顶着一条黄澄澄的芽盖,一碰就掉落下来。母亲抽出一点空隙用纳鞋底的大针穿上线,把豆子一颗颗穿成一串豆子的项链,放在米饭锅已煮开的大米边上,用锅盖盖上,再烧一次柴火,米饭蒸熟后,揭开锅盖,一股蚕豆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们兄妹几个早早围在锅边,只有小弟胆小就站在厨房门口向锅边张望,但母亲总是把蒸好的蚕豆串一人一串套在我们脖子上,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吃。我和小妹总舍不得一下吃完,设法留一点到黄昏后慢慢品味。
当我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之后,我才知道为人父母的艰辛,自上世纪六九年下放农村到八三年由于党照顾知识分子的分居问题,我农村户口的爱人才可以转为芜湖市户口,在我所工作的省煤田二队安了家,但由于我的老伴从小在家勤劳简朴,嫁到我下放的农村老家后也和我老母亲一样,除耕种集地生产队的土地之外,也开荒种点蔬菜、豆子之类的杂粮贴补家用。过年之时,除用炒热的蚕豆给我的孩子们作零食之外,母亲还把熟蚕豆和面粉用来做豆瓣酱,虽比不上老家安庆市的胡玉美蚕豆酱闻名全国,但自产的蚕豆酱吃起来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香醇。
来芜湖驻地我退休之后的这几年间老伴还带来了她农村勤劳俭朴的传统,节俭的家风一点也没有丢,她还在勘探大院周边找一些空地开荒种一些杂粮,尤其播种一些收成不错的豆类。有空我也充当一个临时的农夫,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收获一些夏天的蚕豆、豌豆。金秋时节,我的阳台的竹扁里晾晒着五颜六色的红豆、黑豆、扁豆、麻豆、鱼眼豆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虽然由于古稀之年,牙口不好不能再吃那炒熟的豆子,但那熟豆的醇香却一直从童年伴我走向暮年。
亲爱的妈妈,让我用这些饱满的豆子熬一碗香喷喷的豆粥,给远在天堂的您,送去一份来自我们全家深深的思念之情。
遥祝
秋安 !
安徽省煤田地质局二队 刘克达